【骸髑】｜情人節賀文｜Koi （恋）
＊全文8k+
＊6996情人節快樂ヾ(≧▽≦*)o
01.
庫洛姆總覺得最近的空氣中總瀰漫著一股若有似無的香甜氣息。
前往教室的行經之處、走廊，甚至是平日回家的路上，總會有種淡淡的麵粉與巧克力交織的味道。
以及商店街播放的，各種各樣訴說著甜蜜愛語的情歌，這樣的氛圍，多少讓她感到困惑。
尤其，最近班上的女孩子們總會聚在一起說著悄悄話。
就連京子也時不時地會被女孩子們包圍詢問著食譜，這樣看來，像是在討教巧克力的作法。
直到放學回家的途中，庫洛姆這才知道了最近這股騷動究竟是因何而起了。
「下下個禮拜就是情人節了呢！」
三浦春帶著開兩笑意有如醍醐灌頂。
「說到情人節啊，果然還是要送巧克力才可以呢！」
巧克力、嗎？
「最近想要自己手工做巧克力的人越來越多了……今天也有好多人來問我呢。」京子說道。
「欸——京子的同學好狡猾！也教教小春我嘛！」小春的眼睛亮閃閃的，看起來是一副很有興趣的模樣。接著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拍了一下手掌：「要不這次我們一起來做情人節巧克力吧！」
突然間就被決定好做巧克力這件事情讓庫洛姆有些反應不過來，她眨了眨眼，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她小聲地問道：
「那個……情人節，為什麼要送巧克力？」
京子與小春的反應就如同她所想的那般如出一轍。兩人驚訝她為何會這麼問起，呆愣在原地。
「那個啊……庫洛姆，情人節會送巧克力這件事情，你不知道嗎？」京子先是試探性的問道。
她搖了搖頭。
「但是情人節這個節日……是知道的。」
只是，在過去的日子中，情人節這個節日根本與自己毫不相襯，甚至周遭的人，也並不會特別向她提起。
即使知道了這天是這樣的節日，也與她……沒有多大的關係。
在驚訝過後的兩人隨即反應過來，大抵是以前她所生活的環境根本無法接觸這一塊。
現在想來……庫洛姆所擁有的，大多都是對於生活常識上最低限度的認知。
「情人節這天啊……會向想要感謝的人、或是喜歡的人，送上巧克力喔。」
京子牽起了她的手，「送給想要感謝的對象就是義理巧克力，送給喜歡的對象的……就是本命巧克力喔。」
「沒錯！所以……我們這次一起做巧克力吧！」三浦春也牽起了她的另外一隻手，臉上的笑容掩蓋不住興奮之意。
送給感謝的人……跟喜歡的人，嗎……？
想到這裡，她白皙的臉上泛起了一絲淡淡的薄紅。
巧克力嗎……
剛好，骸大人也很喜歡巧克力呢。
垂眸，望著分別被京子還有小春緊握的雙手，她的心底沒來由的湧上一股暖意。
02.
學習這件事套用在任何事情上大概都不會這麼順利。
庫洛姆沮喪地望著眼前一片狼藉的廚房，因為嘗試做蛋糕而被弄得亂七八糟的流理台，鍋碗瓢盆等類的器具被她擺放在了一旁，裏頭殘留的巧克力醬以及麵糊帶上了本該不該有的奇怪泡沫，明明已經反覆確認多次教學影片裡的內容，但為什麼……總是不成功呢？
「還可以嗎？」京子從她的身後走來，手裡捧著剛從買回來的晚餐食材。她看了眼狀況慘烈的檯面，微微的皺起眉頭，有些於心不忍的說道：
「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
就在決定要做的那天，回到家後兩人便向自己請教了手工巧克力的步驟，在經過一番忙碌過後手工製的巧克力倒是很好的被做出來了，只要再多加練習便可以更加熟練。
於是三人便約好了在情人節前一天的下課後，一起製作巧克力。
卻沒料到晚餐過後，留下來幫忙一起收拾整理的庫洛姆，向她問起了巧克力蛋糕的作法。
「巧克力……蛋糕嗎？」像是沒有料到她會這麼問，京子有些困惑的看著她。
「怎麼突然想做巧克力蛋糕了呢？」
被這樣問起的庫洛姆臉一紅，手指不安的揪緊了衣襬，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道：
「就是，有一位特別的人，我很感謝他……」
她像是鼓足了勇氣才敢接著說下去那般，硬是從嘴裡擠出了幾個音調不完全的字句。
「同時，我也很喜歡……很喜歡……」他。
未說出口的最後一個音節愣是卡在她的喉間，原來對於他人親口說出喜歡，是這麼、困難的一件事情嗎？
一抹紅暈悄然不覺得爬上她的臉頰，她摸了摸，感受著那微燙的溫度。
明明，訴說的對象也不是本人……只是向京子說出對於那個人的喜歡……原來，就已經害羞的讓她不能自己。
望著眼前因為害羞而憋紅了臉頰的庫洛姆，她的行為與想法，便可了然於心。
京子笑吟吟的望著她，也不勉強她把話說完，便從一旁的抽來了紙跟筆，寫下了製作的配方與步驟，一步一步的教著。
並且為了能立即實踐教學，京子甚至是興致勃勃的在大晚上拉上自己前往超市購買材料，回到住處後立即開始了他們的第一次的嘗試。
明明教學的過程是如此順利，但為什麼輪到自己練習的時候結果卻是如此的可怕呢？
看著眼前總是不成形的蛋糕坯體，這多少讓她有些喪氣。
「要不現在我陪你練習吧？」京子笑著說道：「剛好，做完可以給哥哥還有阿綱他們帶去呢。」
原本想說出口的，關於拒絕的話語，在對上她那雙盈滿笑意的眼眸那瞬間，頓時沒了底氣。
京子卻在這時牽起了她的手。
「我相信庫洛姆一定可以成功的……畢竟，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裡呢。」
京子笑了笑，望向她的眼神卻是有些複雜了起來。
能讓庫洛姆這麼努力的人……究竟是誰呢？
現在為了些什麼而努力的她，閃閃發光的，總讓人有些羨慕。
「京子？」
思緒在她呼喚自己的那一刻嘎然而止。
京子回過神。
「材料，還有嗎？」
庫洛姆點點頭，但對於眼前的慘況卻是有些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那個泡沫沒關係的……可能是你在打發奶油的時候太過用力了，等等搞不好還會有用處的呢。」
「是這樣嗎……」
「那我們先來收拾一下吧。」京子笑著點點頭，彷彿再給他信心般，放下手邊的食材幫她一起整理了起來。
「好、好的！」
03.
「師傅，等待著別人來送自己巧克力的男生是不會受到女生歡迎的。」
弗蘭嘴裡咬著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巧克力，有些嫌棄的看著坐在沙發上悠哉看著書的六道骸。
後者挑了挑眉，手上的書又再度翻過了一頁。對於徒弟的吐槽他絲毫不在意，撫上書頁的手卻是想到什麼一般頓了頓。
話說回來，這禮拜……庫洛姆並沒有回來黑曜。
訊息上的聯絡也只是簡單的說了句要討論學校的小組作業，但他何嘗不知道再過幾天便是情人節。即便她的話語間並沒有刻意隱瞞些什麼，但在這樣的日子裡，她的行為便有跡可循了起來。
就算是要給自己驚喜什麼的……也不至於，這周末不回來才對。
他皺起眉，像是在思考事情般，翻動書籍的手指卻是停了下來。
吃完巧克力的弗蘭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角，接著才像是想到了什麼，從口袋掏出了已經沒有巧克力的包裝袋。
「前幾天，庫洛姆姐姐有來找me……還給了me巧克力喔。」他揚了揚手中的包裝紙，仍是一貫的沒什麼表情，但骸此刻卻覺得他的行為充滿了惡意。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
先不論她去找弗蘭這件事，但自己卻是在聽到他這麼說的時候，原本沒什麼波動的情緒，在此刻泛起了漣漪。
畢竟情人節什麼的，除了以送禮的名目打折銷售的巧克力會讓他感到興趣外，其他的一概，都不在自己的考慮範圍裡。
但這次，他卻為了她給的巧克力而擾亂了心緒。
骸嘆了口氣。
「垃圾，記得拿去丟。」
語罷，他闔上了書本，伸手揉了柔弗蘭難得沒有戴上頭套的腦袋，接著便往房間裡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弗蘭一臉茫然。
原本，只是想看師傅露出吃癟的表情的。
怎麼好像變本加厲讓師傅心情變得更不好了呢？
這個可不行，為了他安穩不遭受鳳梨妖精師傅迫害的未來著想，他得去搬救兵才行。
有些慌亂的掏出了口袋裡的手機，亡羊補牢般，他連忙在鍵盤上答答答的敲下訊息。
情人節的前一天傍晚，三人一起幫巧克力做上最後的包裝。
「義理巧克力的有這些……至於本命巧克力嘛，當然是要送給阿綱先生啦！」將要送的巧克力分門別類的裝好，在各色的包裝袋上綁上小巧的可愛的蝴蝶結，手中這份要送給澤田綱吉的巧克力她是格外用了心，小心翼翼地用盒子裝好，在上面打上了蝴蝶結。看著眼前的成果，小春開心又滿意的哼起了歌。
「京子跟庫洛姆的巧克力也包裝好了嗎？」對著自己做出的巧克力接連的拍完照片的小春湊至兩人身邊，望著兩人各異的包裝袋，頓時有些困惑了起來。
「咦……你們，沒有要送本命巧克力嗎？」
聽到小春這麼說的時候庫洛姆瞬間羞紅了臉頰，她有些支支吾吾的無法開口，而京子則是笑著說自己要感謝的人很多，所以這次只準備了義理巧克力而已。
小春點點頭表示理解，但是看著庫洛姆所準備的巧克力卻是再度困惑了起來。
檯面上放著是五盒相同包裝的手工巧克力，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用透明塑膠袋裝的是巧克力餅乾，袋子裡的卡片寫著謝謝boss四個字。
她以為，會有單獨做給那位鳳梨髮型先生的巧克力呢。
現在這樣看來，便是那五盒的其中之一吧。
可是……那位鳳梨髮型先生，單純只是庫洛姆想要感謝的人之一嗎？
見從剛開始就待在一旁不說話的庫洛姆，這讓小春更加搞不清楚狀況了。
眼看目前的狀況有些尷尬，京子連忙出來打圓場。
「明天放學的時候，我們找阿綱他們一起去吃點東西吧。這樣就可以順便給他們巧克力了呢。」
面對京子的提議，小春表示贊同，庫洛姆卻在此時躊躇的開了口：
「那個……我可能送完要給boss的巧克力後，就要先離開了。」
要去黑曜，找骸大人他們什麼的。
「這樣啊，那要給你帶晚餐嗎？」京子想著，如果是跟大家一起吃完飯後再幫她準備吃食，時間上應該是綽綽有餘才是。
庫洛姆連忙搖著頭，「我應該會吃過晚餐再回來……但也可能會在那邊住下來也說不定。」
「那回來的話，記得要告訴我喔。」
「還有，最近天氣還是很涼，庫洛姆你要多穿點才是。」
京子的臉上仍然是帶著那抹溫柔的笑，庫洛姆低下頭，想起前幾天她的安慰，心裡不自覺的湧上了一股暖意。
但伴隨著那樣的暖意所接踵而至的，是自己對於送巧克力這件事情的不安。
這樣的巧克力，骸大人會喜歡嗎？
手指不著痕跡的撫上包裝盒的外殼，她所選的包裝盒是最簡單的素色款式，但是給每個人送的巧克力上都分別綁上了不一樣顏色的緞帶。弗蘭是嫩綠色的、M．M小姐的是暗紅色、犬是嫩黃色的、千種的是灰色的……而他的，是紅藍相間的緞帶。
早知道……也給骸大人做跟boss一樣的巧克力口味的餅乾就好了。
弗蘭還特地傳簡訊跟自己說了巧克力的事情，看來……他，好像是非常在意的樣子。
明天，會順利的把巧克力送出去嗎？
焦躁與疑問此刻佔據了她所有的思緒，看來今晚注定是睡不著了。
04.
「Boss，祝你情人節快樂。」
下課後的一隅，庫洛姆拿著做好的巧克力遞給了澤田綱吉。
「欸、這是給我的嗎？」阿綱伸手接過了巧克力餅乾，仔細一看裡面還放了感謝小卡。
這讓他有些意外，也有些驚喜。
「謝謝你，我很開心喔。」他笑道：「剛剛跟大家說好了，我們要去吃晚餐……你要一起來嗎？」
像是早就知道他會這樣說般，庫洛姆搖了搖頭。
「等一下……要去黑曜。」
「這樣啊，」果然在今天，還是會跟骸他們一起度過呢。
「那你回來的路上要小心喔。」
庫洛姆表示理解，接著點頭向他致意，便離開了教室。
為什麼今天的庫洛姆，看起來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要去找骸他們的話……應該，要再更開心一點才是啊。
這樣的她，總讓人有些擔心。
望著庫洛姆的遠去的背影，阿綱的心裡湧上了一絲疑惑。
她沒想過在前往黑曜的途中會碰上他們。
「喔呀？」
在不遠處就瞧見了那抹紫色的身影，這讓六道骸多少有些慶幸在不久前聽從了弗蘭的無理取鬧——現在看來並不是無理取鬧，而是非常值得採用的意見呢。
偏過頭，看見的是衝著自己吐舌頭了蘋果帽小鬼。
「為什麼，你們在這裡……？」明明平常，是不會出現在這裡的人？
「蠢女人你還不趕快感謝骸大人！今天就是那個什麼……情人節？我們是特意來找你吃飯的！」犬在一旁不客氣的嚷嚷，要不是因為骸大人，他才懶得跑來這麼遠的並盛呢。
「想說今天你應該會回黑曜，所以……就過來了呢。」看著她不著痕跡的將手中的紙袋掩於身後，六道骸輕笑。
他也不戳破，朝她伸手說道：
「一起去吃晚餐吧。」
現在似乎不是一個能將巧克力送出手的好時機。
有些慌亂地將裝有巧克力的紙袋塞進了書包，庫洛姆這麼想著。
前往商店街的路上，因為弗蘭吵著想吃義大利麵的關係，她帶著他們來到了平日裡會與京子跟小春等人常來的家庭餐廳。
不知道是否是因為今日是情人節的關係，晚餐時段的家庭餐廳的客人比起以往還要少上許多。而跟大家一起享用的這頓晚餐，竟也是出乎意料的安靜。
飯後她才緩緩地從包裡拿出巧克力，她的臉色微紅，按照綁好的絲帶遞給了在座的每個人，也拜託千種幫忙轉交那一份屬於M．M小姐的巧克力。
「這是給大家的巧克力……大家，情人節快樂。」庫洛姆這麼說著。
千種點頭示意向自己致謝。
犬拿到鼻間輕嗅，確認完是巧克力後，接著便想都沒想的直接拆開包裝把盒子裡的吞下肚去。
「犬哥好髒。」坐在庫洛姆身旁的弗蘭嫌棄的看著犬，不經意地往她的身旁靠了靠，接著他便轉過頭對她說道：
「Me還想吃上次那種巧克力餅乾。」
庫洛姆眨眨眼，有些意外的看著他。
雖然那只是做給boss的巧克力的試作品……沒想到，他會這麼喜歡呢。
她點點頭，靦腆的笑了。
「下次再做給你。」
語畢，她卻是小心翼翼地瞧著那個坐在自己對面，並在拿到巧克力後就對著窗外靜默不語的骸。
帶著手套的指尖一下又一下的敲著巧克力包裝的外盒，像是在思考著些什麼。
接著他像是察覺到了自己的視線一般，側過頭，對她露出了笑。
那樣的笑容與平常對她所表現的並無差別。
但她卻是窺見了隱在他那完美無缺笑容下的，一絲裂痕。
那樣的表情，就像是……對於這個巧克力的存在，倍感困惑一樣。
骸大人，難不成……不喜歡嗎？情人節巧克力什麼的。
充斥在她腦海中的惶恐與不安，在他們離開餐廳的那一刻，都未得到解答。
晚餐過後，千種抱著吃飽喝足且已經睡著的弗蘭，領著犬回去了黑曜。
徐徐的晚風吹拂，骸向她提議要不要兩人沿著河堤邊散步走走。
她遲疑了下，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原本以為，今天會跟大家一起回黑曜的。
垂下眼，隨著他那不快不慢的步伐，耳邊伴著沙沙作響的樹葉聲，此刻更是放大了兩人間的沉默。
明明是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而他們竟是一路無話。
但說到底……情人節對自己而言，其實並不具有任何意義。
京子與小春跟她說過的，在這一天，是向喜歡的人跟感謝的人表達心意的日子。
但只用這樣一盒手工做的巧克力……真的，就能表達對他的心意嗎？
即使最後到他手上的是製作成功的巧克力蛋糕，但她也並不覺得……這樣，就能概括她對他的感謝。
以及……她對他的，戀心。
透過這種方式表達心意的她，是否、太過單薄了呢？
「我送妳回去吧。」
話音剛落，骸抬頭對上的是她那帶上了霧氣的紫色眼睛。
庫洛姆先是不太開心地皺起了眉頭，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許的委屈，接著才悶悶的開口問道：
「骸大人，您不喜歡……我送的巧克力嗎？」
在她的認知裡，他明明對巧克力有一定程度的喜愛才對啊。
他先是愣了下，蹙起的眉頭像是對於她拋出的疑問感到不解一般，在思咐片刻後，從口袋裡拿出了她給的那盒巧克力，置於掌心細細地瞧著。
然後，他佇立在她的身前，朝她伸了手。
她聽到了他用他那一貫充滿玩味的語氣，伴隨著他的輕笑，緩緩地開口說道：
「我可愛的庫洛姆。」
「你送給我的，是什麼樣的巧克力呢？」
她的心跳，震耳欲聾。
05.
在庫洛姆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回到公寓裡了。而跟著自己回到公寓的，還有他。
她不太擅長表達情緒，在聽到他提出問句的那一瞬間，她的心跳轟隆作響，心臟像是被揪緊一般迫使著她只能不停的大口喘著氣。
因為緊張的關係，她原本就只剩單隻可視物的眼睛更是矇上了一層水霧，視線模糊不清之際她拉起了他的手——也就是現在，兩人宛如夜半降臨的薄霧一般，悄然的回到了她的公寓。
六道骸有些驚訝地望著那個還抓著自己的女孩，幾乎是一瞬間的，他也並未反應過來，自己就被帶到了這裡。
能力在這種時候漸長可不是什麼好事。
歛下眼，望著身前的那抹身影他卻是沉思了起來。
庫洛姆穩了穩心神，現在才想起自己還抓著他的手，嚇得她連忙放開。接著站起身，走去廚房倒了水給他，也給了自己。
半晌過後，她才緩緩地，回覆了他剛才所提出的疑問。
「雖然……送出去的，是跟大家一樣的巧克力，但給骸大人的那一份……是不一樣的。」
雖然送給他的那一份，跟其他人一樣都是義理巧克力的款式……但唯獨他的，是不一樣的。
她喪氣的在他的面前蹲坐了下來，將頭埋進了臂彎裡，用著細不可聞的聲音，悄聲說道：
「原本，還另外單獨做了一份蛋糕給您的，可是……」她的聲音是越來越小了。
「哦？」
「不管我嘗試了多少遍，京子也在一旁陪著我練習鼓勵我，但做出來的蛋糕一直都是失敗品。」她的聲音很低，在此刻已經是染上了哭腔。
「好不容易成功做出來的蛋糕……」抬頭，她那雙漂亮的紫色眼眸沾上了一絲水潤。
「太醜了……」
因為太醜了，所以她連拿出來送給他的勇氣都沒有。
這樣不完整的東西，又該如何替自己表達對他的戀心？
就如同這樣不完整的自己，又有什麼資格跟理由……表達對他的心意？
庫洛姆羞愧地將自己圈在臂膀裡，就連時間的概念也開始模糊不清，三分鐘，五分鐘，或許是更久。
久到她只聽得到自己那仍未平穩的心跳，以及他淡薄的吐息。
彷彿他們所處的空間只剩下彼此，萬籟俱寂。
不知過了多久，從他喉間滑出的音調與字句，竟是帶上了苦澀的乾意。
「我不在意的。」
他的一字一句，投遞至她的耳邊，傳達到她的胸膛，在她的心中，造成了巨大的迴響。
「不管在我面前的，是怎麼樣的庫洛姆，或是怎麼樣的凪……我都，不會在意。」
就宛如兩人在幻境中的第一次相遇，便是遇見了殘缺的彼此那般。
她失去了一隻眼睛，以及身體機能賴以為生的臟器。
他失去了感知外界的能力，只能任由自己的意識徘徊在一片虛無裡。
明明才是自己，以一種更加不完整的方式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她怎麼會認為，自己就如同他所鍾愛的花語那般，完美無缺？
他的靈魂乃至他的軀體，包含他的心，已經在艾斯托拉涅歐的那間實驗室裡，被虛妄的復仇以及恨意侵蝕，變得殘破不堪。
但在那天偶然闖入的，她精神世界的一隅，卻沒來由的讓他感到安心。
踏進屬於她世界的那一瞬間，鼻息間充斥著青草的淡香，赤裸的雙腳踩上的泥土柔軟、濕潤，在這裡，他感受到了一片綠意盎然的生機。
「你是誰？」
出現在他面前是有著蒼白面容的少女。
她整個人有的，是與這一片鬱鬱蔥蔥不符的，病態的白皙
凪，凪。
我需要你。
即使現在兩人的身體已不再同步，已不再需要憑依，但他想，他還是需要她。
因為她的存在已經融入了他的骨血裡，再也無法分離。
骸伸過手，將庫洛姆擁入了懷裡。
而她在他的懷裡，聽著他鼓動的心跳，以及淺淺的呼吸。
「骸大人……我送給您的，不是義理巧克力，是本……」
「我知道。」
他擁著她，一下又一下的順著她的背脊。手指撫上她紫色的髮梢，感受蘊貼著掌間的涼意。接著他的雙手捧上了她的面頰，他看著她，而她那隻只剩下單邊可視物的紫色瞳孔裡，倒映出了自己。
他伸手抹去了根本不該出現在她頰上的那抹淚滴。
「我都知道。」
既不能用義理巧克力去形容，也不能用本命巧克力去概括。
是他可愛的庫洛姆，那焦灼的戀心。
FIN.230214
後日談
之一 關於蛋糕
雖然她在拿出蛋糕前已經多次告訴自己，真的非常難看，甚至是已經到了食不下嚥的地步——但他還是多少有些好奇，究竟是做成了什麼樣子，才會讓她嫌棄成這副德性。
在她從冰箱裡拿出蛋糕的那一刻，大概有一秒，他還是愣住了。
帶有巧克力淋面的不均的潑灑在蛋糕體上，不知道是因為烘烤程度不均勻的關係，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蛋糕胚上焦色的烤痕，蛋糕最上面歪歪斜斜的擺著一隻用糖霜做成的骸梟。
那隻骸梟竟然是這個蛋糕完成度最高的東西。
他忍住想笑的衝動，伸手從她手上接過了小刀，切了一塊放在盤子裡。
莓果與櫻桃醬的做成的淡粉色奶油及果醬內餡，襯著淡黃色的戚風蛋糕，卻是在燈光下細細閃著光芒。
宛如一種殘缺的美。
像她。
湯匙輕舀，進入口中的先是巧克力的苦，再來是蛋糕體與奶油餡交雜的綿軟，最後才是莓果與櫻桃一起熬煮的果醬帶來的酸甜。
味道……很好。
是他所喜歡的口味。
掛在嘴角的那抹笑，自她拿出蛋糕後就再也沒有停過。
「我……很喜歡。」
巧克力蛋糕跟她，都喜歡。
之二 關於巧克力餅乾
大概是情人節過後的幾天，在他的威逼利誘下，才從弗蘭口中聽到了關巧克力餅乾的真相。
「那是要做給彭哥列的情人節巧克力的試作品啦！」揉了揉被六道骸掐疼的臉頰，他覺得有點委屈。
「就說等待著別人來送巧克力的男生是不會受到歡迎的——最終只得到了庫洛姆姐姐送的巧克力的師傅，肯定是不會明白的。」
他不、明白？
那輕巧的字句卻是很好的擊中了自己不打一處來的怒意。
強忍著想要揍眼前的這個小小少年的衝動，六道骸的嘴邊樣開了一抹笑。
望著那個陰惻惻笑著的師傅，弗蘭的身體卻是冷不防地抖了一下。
他怎麼可能不明白。
明明，已經從她那裡獲得了許多東西。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