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等等

＊復健文系列

＊6996

＊無打稿，食用愉快

 

 

01.

今天的早晨也是一派寧靜平和。

除了一大清早就從某地方傳出的響亮哭聲。

 

「me不想要回去法國也不想要去那些看起來很可怕的笨蛋那裡啦嗚嗚嗚嗚嗚嗚嗚！」

弗蘭的哭聲響遍了整個黑曜樂園的禮堂，一邊大哭一邊抽氣的可憐模樣讓一旁的千種跟犬紛紛皺起眉頭。

「這小鬼是怎麼回事？」犬驚訝的看著一片狼籍的禮堂，各種幻術訓練裝置凌亂的散落一地，地板跟跟擺設也被破壞的殘破不堪。

 

「……弗蘭把骸大人一直很喜歡的那個牌子的限量版巧克力吃掉了。」千種推了推眼鏡，接著補充道：「限定三盒，賣完就不再販售了。」

「骸大人說要把他丟回法國，或是瓦利亞那邊。」

千種有些無奈地心想，這稱不上實質性的威脅竟然也能讓這個小鬼哭成這副德行，果然還是個小孩子。

 

「哇，小鬼，替你默哀。」犬有些同情的看著那個還在抽泣的弗蘭，就算是他，至少他還知道哪些東西能吃還是不能吃的……

 

「話說回來，骸大人呢？」

「帶著庫洛姆帶出門了。」雖然不知道有什麼關聯，但他直覺覺得，這種時候骸大人把庫洛姆帶出門基本上應該稱不上什麼好事……尤其是在代理戰結束後，骸大人那時不時隱隱約約散發的，稍微對她那麼不一般的心思。

骸大人要做什麼他管不著，但是庫洛姆……有點太容易被骸大人牽著走，這讓他有點擔心。

 

「骸大人跟那個蠢女人？」犬有些錯愕的叫出聲，骸大人應該不會拿那個蠢女人出氣吧？那個蠢女人又笨又蠢不會反抗怎麼辦啊？？

「我想……你在擔心的事，應該是不會發生才對。」應該……吧？

 

犬聳聳肩，有些不耐煩的抓著頭髮，下巴抬了抬，意有所指示意那個還在他們面前哭的一抽一抽的小鬼。

千種忽然感到一陣頭疼。

通常遇到這種情況，弗蘭會馬上轉過頭去找庫洛姆哭訴。

在他看來，庫洛姆也不像是對小孩子很有一套的模樣，但或許是時常跟彭哥列那邊的小鬼接觸的關係，她總是能好好的安撫弗蘭的情緒。

 

嗯……？

等等……？

 

因為知道弗蘭一定會跑去找庫洛姆求安慰，所以骸大人才把她帶走的嗎……？

骸大人……這到底是，在處罰誰啊？

他怎麼覺得被懲罰的不只是討不到安慰的弗蘭，連帶著讓他跟犬一起遭殃了？

看著眼前的一片混亂的模樣，這讓千種的頭更痛了。

 

 

 

前不久才被六道骸拉出門的庫洛姆，此刻頻頻回頭望著剛剛離去不久，黑曜樂園的方向。

感覺隱隱約約地還可以聽得到弗蘭的哭聲，這多少讓她有些於心不忍。

 

「骸大人…」開口，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嗯？」六道骸一臉笑笑的望著身旁的庫洛姆，「怎麼了？」

 

就這樣把弗蘭丟在那裡，總覺得，有些良心不安。

 

「要那個小鬼要受點罪才可以呢。」像是看出她的擔心，六道骸這麼說道。

不可置否的，他的確是包含了點公報私仇的私心，雖然巧克力沒了很可惜，但是未經過允許就亂動別人東西的弗蘭，確實該受到一點小小的處罰。

 

但說實在的，他也沒想到威脅要把他丟回法國或丟去瓦利亞這件事竟然意外的有效果呢，呵呵。

 

「可是……」她並不覺得，犬跟千種可以好好的照顧弗蘭的情緒……

 

「明明是庫洛姆特意買來給我的巧克力，卻被吃掉了呢。」他蹙起眉，看起來竟然是有些可憐的模樣。

 

「唔……」

 

說來也是湊巧，下課後跟著京子小姐他們一起經過商店街，恰巧看到了他一直喜歡的那款巧克力，限量版，她不疑有他的就這樣買了下來。

如果弗蘭想吃的話，明明自己也會買給他的。

 

「如果骸大人這麼想吃的話……我現在再去買，也是可以的……？」庫洛姆望向他，聲音很柔很輕，有種勸誘的意味。

 

低低的淺笑自她的耳畔傳來，伴隨著他的笑聲，肩膀也跟著輕微的抖動，耳間的耳墜也因為晃動而發出輕微的聲響……看起來，像是憋笑得很辛苦的模樣。

 

「呼呼呼……有你這份心意我很開心呢，庫洛姆。」

他抬手抹去因為笑的過度而從眼角泌出的淚水，另一手輕輕的撫上她的髮。

 

「可是失去的東西，是不會再回來的喔……我可愛的庫洛姆。」

例如說被那個臭小鬼吃掉的巧克力。

 

「那……我跟骸大人一起，再去商店街買巧克力……這樣，如何呢？」

「雖然被吃掉的巧克力……的確是回不來了，可是我想買巧克力給骸大人的那份心情，以及現在跟您一起去買巧克力這件事情，是存在的呢……」

 

在這麼說的同時，她稍微的，沒有了底氣。

或許骸大人真的只是在計較被弗蘭吃掉的巧克力而已……買東西什麼的，想跟他一起去買巧克力這件事，完全只是她的私心。

 

六道骸怎麼可能沒有看出來她話語裡的用意。

就算不用這麼說，今天把她帶出來，其實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想帶她上街走走的。

 

「我可以當作這是庫洛姆對我提出的約會邀請嗎？」他看著她。

「……欸？」

 

約、約、約、約會？？？？？

 

只不過是，想跟骸大人一起去買巧克力這件事情……可以稱得上是約會嗎？

約會這件事情，不是很親密的戀人，才會一起做的事情嗎？

 

她跟骸大人……

 

一絲熱意暈染上的她的臉頰，爬升至她的耳側。

現在的她，似乎因為他的話語而感到有那麼一點點的開心呢。

 

看著因為自己試探的話語而瞬間喪失反應能力僵在原地的庫洛姆，他忍住想笑的衝動。

就現在的狀態而言，她像是還不能習慣的樣子。

不過現在這樣……也很好。

 

尚未等到她的答覆，六道骸牽起了少女的手。

「……咦？」

 

一直以來，在她的印象裡，骸大人應該是個近乎冷漠，不近人情的人才對。

但為什麼，現在他看起來卻是一副，很開朗的模樣……？

 

 

02.

 

從黑曜所在的城鎮一路來到了距離最近的商店街，周末的白天，街上的人群來來往往，倒也算熱鬧。

今天路上的人有點多，得要小心不要走散了才好。

庫洛姆心下暗暗想道，但在這麼想的同時，從剛剛就被牽著的手又再度被握緊了幾分。

她有些困惑的抬頭，對上的卻是六道骸回眸輕笑。

……骸大人，總是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呢。

 

總覺得……有些不甘心。

 

「所以我說，藍波你不要再哭了啦！」

好像隱約地聽見不遠處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這讓她稍微分了神。

「我不管我不管！藍波大人就是要買這個！」

「阿綱小氣鬼！你上次明明說要買給我的嗚哇哇哇哇哇！」

「十代目，這種臭小鬼就由我來教訓他！」

「哇！獄寺先生你不可以這樣對待小孩子！」

「阿綱你就買給他嘛，你上次明明答應他了耶。」

「啊——藍波！你不要扯我頭髮……一平！你不要也跟著搗亂！里包恩救我啊！」

 

聽著這些令她格外熟悉的對話內容與聲音，更讓她確信了是boss一行人。

正當她有些猶豫的想著要不要去打聲招呼時，卻沒有想到拉著自己走的六道骸，加快了行走的速度。

「現在是只屬於我們的時間喔，我可愛的庫洛姆。」

在這麼說的同時，他不著痕跡地用能力隱去了兩人的氣息，並將她攬進了靠近商店的那一側。

 

她有些困惑的抬起頭，對上的，卻是他淺淺的一笑。

 

彷彿，是不想給他們看見自己一樣。

即使彭哥發列早就發現了他們的氣息，他也不希望今日難得的出行，就這樣被打擾。

 

這是他的私心。

 

 

奇怪……？

明明，剛剛感覺到了骸跟庫洛姆來著……？

 

澤田綱吉好不容易買好了藍波一直想要買的那款玩具，轉過頭想要尋找剛剛感應到的兩人時，卻發現不久前明明還待在附近的六道骸跟庫洛姆，在此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好奇怪……」原本是想跟庫洛姆打招呼的……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如果自己冒然的上前。同行的骸似乎，也並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就是了。

「……為什麼要避開我們呢？」

「真是受不了你耶，蠢阿綱。」里包恩嘆了一口氣。

「幹嘛又罵我啦里包恩！」

 

 

「沒跟澤田綱吉他們打招呼，會覺得有點可惜嗎？」

 

悠悠的話語傳遞至耳邊，這讓庫洛姆聽不太出他話裡想要表達的情緒。

她歪著頭，幾乎是沒有思考的就說道：「好像是有點可惜。」

而且剛才聽見的，藍波的哭聲……也讓她有些在意。

 

「但因為……平常都能見到boss他們，所以，不打招呼也是可以的。」見他沒有反應，她便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而此刻庫洛姆並沒有發現，六道骸在她的身後，停下了腳步。

 

「跟骸大人，還有跟黑曜的大家一起相處什麼的，變得很難得……」

「所以，我想要好好珍惜現在的這段時光。」

 

原本要從他口中說出的，那些調侃的話語，卻在她吐露這些話以後，瞬間變得無所適從。

 

本體在水牢的那些日子裡，他依靠著她的身體機能才能顯於外界……很多事情，他並不能親自感知，而庫洛姆……不，凪，變成了他與外界溝通的唯一一座橋樑。

 

這麼說來其實也可笑，但他其實並不是一個會執著於某些事情的人。

大概除了對黑手黨的恨意深入骨血外，他好像並沒有貪求過些什麼其他的東西。

但是在那段時間裡，在幻境裡接觸到的她，再透過她再接觸到的那些外界事物……每一件，似乎都變成了一種他無法擺脫執念。

 

他開始學會了等待。

等待午夜子時的降臨，在幻境裡聽她細數那些明明對自己來說，無聊卻又瑣碎的小事情。

透過她的話語所描繪的世界，竟然與從自己眼中看到的，是如此的不同。

 

所以在聽到她這麼說的瞬間，湧上的那股暖意，讓原本空蕩蕩的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填滿。

 

或許，是被她改變了也說不定。

 

現在的他依然討厭黑手黨，討厭彭哥列，討厭著澤田綱吉的一切

可是庫洛姆喜歡。

所以他開始想嘗試替她做些什麼。

 

把她送去並盛，就是他嘗試的第一步。

 

「骸大人……？」  

過了一會兒庫洛姆才發現他停下了腳步，慌忙的到他面前。「您不舒服嗎？」

她的眉頭微擰，臉上的表情既慌張又焦急，像是很自責沒有及時照顧到他的狀況。

 

「我沒事的喔，庫洛姆。」

抬起頭，他輕聲安撫。

 

她那紫羅蘭色的眼眸中倒映著自己。

他很好奇，從她的眼中看到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模樣。

只剩下一隻眼睛可以視物進而所看到的世界，是更加清晰，抑或是模糊不清？

 

「眼罩，還喜歡嗎？」突然的，他問了這麼一句。

眼罩？

庫洛姆困惑的看著他。

她的手指撫上那隻戴上刻有骷髏頭花紋眼罩的右眼，這個，是他送給她的第一件物品。

「骸大人送的東西……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甚至就跟那把三叉戟一樣，被她視若珍寶。

此刻這麼說的同時，她是笑著，嘴角翹起的弧度昭示著她的開心，看起來像個孩子。

 

就連因為自己的一時興起送給她的東西，都可以如此珍視。

她是如此的單純，又令人憐愛。

 

「我們去買巧克力吧。」

「再待下去，就什麼都買不到了呢。」

「啊……好的。」

 

「對了。」

「這次，可以換庫洛姆牽著我的手嗎？」

 

他總是適度的給予她些什麼。

這一次，他想看看，是否也能從她那裡，獲得些什麼。

 

聽到他的請求，庫洛姆有些慌亂的羞紅了臉頰。

被牽手……跟主動牽人的手什麼的，意義完全不一樣啊。

可是……牽手的對象，是骸大人。

雖然很害羞。

但是……

 

今天的他沒有戴上平日會戴的那雙手套，而她的指尖輕觸上了他，熨燙的熱意從指尖傳遞。她猶豫了一會兒，心下一橫，便是張開了手掌勾住了他的，與之十指相扣。

溫暖的熱度就這樣透過她的手傳過來，他有些驚訝他的舉動，隨後卻是再度笑了起來。

 

膽子，竟然變大了。

但這樣也算是不錯的進步也說不定。

 

他輕笑，用手掌感受著她的熱度，而她的小手似乎害羞是害羞地想要鬆開，卻反倒被自己抓得更緊了。

 

呼呼，心情，突然變得很好呢。

瞇起眼睛，六道骸這麼想著。

 

 

 

03.

 

「me以後絕對不會再亂吃東西了！」

「me發誓……所以不要把me送去可怕笨蛋那裡或是法國嗚嗚嗚嗚嗚……」

 

弗蘭那戴著蘋果頭套的腦袋跟著他的低泣聲一起晃動，看得讓人一陣頭暈。

望著眼前只差沒有趴在地板跪地求饒的蘋果頭套小鬼，骸皺了皺眉。

 

「骸大人，今天我們帶著他一起把這裡打掃乾淨了……差不多，應該可以了吧？」

千種有些怨恨的盯著蹲在角落啃著零食彷彿事不關己的犬，冷冷地說道。

畢竟今天這樣一天下來，他的精神，也早已經被不受控制的兩位給耗弱到極限了。

 

骸挑眉。

原本，只是想給他一點教訓的。

做的過頭似乎也不太好。

 

骸嘆了口氣，轉身朝身邊的庫洛姆悄聲說了些什麼，她點點頭表達理解，接著朝著弗蘭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看到庫洛姆的那刻弗蘭便停止了哭泣，可憐的模樣讓庫洛姆心裡又短暫的冒出了白天曾有過的罪惡感。

下次，還是把人哄好了再出門吧。

她眨眨眼，從懷中掏出了一盒巧克力，輕聲地道：「這是我跟骸大人，一起買給你的。」

「買給，me的？」庫洛姆師姐跟師父那個鳳梨頭妖精……？

庫洛姆點點頭，從口袋掏出了手帕擦掉他臉上的淚痕。「下次想吃，都會買給你的。」

「庫洛姆師姐你對me最好了嗚嗚嗚嗚嗚！師傅只會兇me欺負小孩子嗚嗚嗚嗚！」

冷不防地，弗蘭再度大哭了起來並撲進她的懷裡，因為蘋果頭套太過巨大的關係，她整個人伴隨他的動作在沒有防備的狀態下往後仰去。

正當她以為自己的腦袋要跟地面來場近距離接觸時，卻是被一雙寬厚的臂膀圈進了懷裡。

 

「骸大人！」

她聽到了犬跟千種的聲音。

 

骸悶哼了一聲，他的手及時圈住了她，而另一手抓著弗蘭的手臂，就這樣，三人紛紛跌坐在地板上。

 

「嗚……」腦袋不如她的預期那般撞上地板，但卻撞進了一個溫熱厚實的懷抱裡，幾乎不用想就知道誰當了墊背。她有些擔心的轉過頭，看見的卻是六道骸陰鬱的視線——不是看向她的，而是撲在她懷裡的弗蘭。

 

在聽到弗蘭那不知好歹的話語的那一瞬間，他的理智瞬間斷裂。

你手上那盒巧克力是我花錢買的你還敢說我欺負小孩子……

 

原本正要發作的骸卻瞧見了一臉擔憂的庫洛姆，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接著搖了搖頭，帶上了一絲懇求的目光。

最終還是拗不過她的眼神，作為報復，他洩憤似的使勁掐著弗蘭的臉頰。

「師傅，me知道錯了……me知道錯了，師傅……me真的知道錯了………」

 

此刻耳邊卻是傳來了她的笑聲。

她很難得的這樣笑著。

大多的時候她都是低頭淺淺一笑，或著是開心的時候嘴角勾起的那抹笑，都不曾像此刻，她歡快的笑出了聲。

 

彷彿也是被她的笑容感染一般，他的嘴角也勾起淺淺的弧度。

「我可愛的庫洛姆……今天，過得開心嗎？」

 

聽到骸的詢問，她抬起了頭，朝著自己露出了至今為止他所看過的笑容裡，最幸福的笑容。

 

「托您的福，我今天過得很開心，骸大人！」

 

 

 

Fin.

230114